[钟离/公子] 融岩 - 5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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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往生堂的一名仪官，姓名不足挂齿。此刻我正和钟离先生一起，面对着胡桃堂主的……查账。
那位蒙德的荣誉骑士和她的……“应急食品”，不知为何也站在一旁，小声地说着什么。
我努力去听，似乎是，“钟离先生这回可惨了。”
嗯，用钟离先生爱说的那句，以一般理性而论，确实如此。
就让我们从往生堂的古玩室被毁的灾难之日说起。
那一天我照旧在屋子里记录钟离先生要求购买的文玩，忽地见他进来，身后还跟了那个许久没有来过我们往生堂的愚人众执行官——公子。
他的脸色可不好看。
但钟离先生不知为何心情不错，他对我微笑致意，之后从我身边走过，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柄长枪。
那把长枪并不名贵，只不过是港口的老大爷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骗那些有练武梦的年轻人的玩意儿，我依稀记得，钟离先生当初买它，是为了“支持老人的事业”。
他转过身，对公子说，“去哪里打？”
公子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咬牙切齿，“你说你要用最好的武器，结果就用那个跟我打？”
我捕捉重点——这两个人要打架？
“这就是最好的武器。”
钟离先生回答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称述事实。
“是吗，那你可不要后悔。”
公子笑了，手中幻化出水刃，步步紧逼钟离先生。
等，等等……
他们要在这里打？
这满屋的文玩……
我还没来得及制止，公子便已经出手了，他纵身跃起，水刃直接朝着钟离先生的喉咙而去，我还未看清，便被一股力量一把推出了房门。
门被关上，我无从看到里面的情况，只听得撞击和碎裂的声响，我只得绕到窗边，只见钟离先生就站在原地，手中的长枪不断格挡公子的进攻。
非常奇怪，那把长枪在他手里，好像在发光。
我必须承认，战斗中的钟离先生，是我从未见过的钟离先生。
他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让我想起儿时随父亲进山打猎，见到那隐匿在山林间，准备袭击猎物的野兽。
冷静，专注，只待一个机会。
便可以咬住猎物的咽喉。
钟离先生突然看向我，那金色的眼睛竟叫我有些害怕。
他的手轻轻一动，窗户也关上了。
没过多久，战斗之声骤停。
我听到钟离先生的声音，和平日不同，有沉沉威压。
“战斗之时，不应战到力竭。”
“留有后路，才可以找到对手的破绽。”
“你太心急了。”
公子在喘丨息。
“我知道我赢不了你。”
他说，“身为战士，明白实力的差距。”
“多谢你接受我的挑战。”
他说。
门开了，公子走了出来，他稚气未脱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见到我在，他轻轻笑了笑。
“吓到你了吗，可爱的小姐？”
他将一块刻着愚人众纹样的金币交到我手里，“今天往生堂砸碎的东西，麻烦你清点之后送账单到北国银行，我会都买下来，作为赔偿。”
我看着公子离去，回头时钟离先生站在我的背后。
那又是平常的钟离先生了，甚至还多了一点苦恼的神色。
“我……需要你的帮忙。”
——致达达利亚先生，来自往生堂的索赔清单
石珀耳坠一对
风车菊花瓶一只
筷子一双
砸碎的文玩一百三十三样（另附列表）
以及
往生堂的顾问一名
“钟离先生，我希望你解释一下，这个账单是什么意思。”
堂主今日回来，见到即将送出去的账单，随手翻阅之后脸色诡异，之后便将我们叫了过来。
她看着钟离，而钟离看着我。
神情，很无辜。
我也很无辜，我实在不记得最后的一条是什么时候加上去的，而那确实像极了我的笔迹。
这时我听见钟离先生开口。
“如你所见，就是这样。”
他看着堂主，堂主看着他，两人不知用目光传递了什么，只见堂主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不为你送行了。”
我没听明白，可荣誉骑士小姐和她的吉祥物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钟离先生这是，要离开往生堂？”
我问道。
“的确如此。”
钟离先生回答我。
“要去哪里？”
我问他。
“追随心之所向。”
他回答。
“心之所向？”
我重复道。
钟离先生对我笑了。
“是，过去没有，因此，很新鲜。”
他拿走了桌上的账单，离开了往生堂。
“能不能顺利呢？”
堂主和荣誉骑士小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仪官，假如索赔不成功，就把钟离的那柄长枪卖了抵债。”
我不明白，“那能抵我们所有的文玩吗？”
堂主诧异了一瞬，随即笑了。
“可以啊。”
她回答道，“毕竟那是……”
堂主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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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银行夜班的守卫见到了白班守卫在前些日子的信里提到过的那个人。
他拿着一张账单，站在北国银行的门口。
他说，他来找公子。
她进去通传，其他人都已离去，公子坐在二楼的栏杆上，见她进来，对她笑笑。
“什么事？”
“有人——”
她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跟着她走了进来，公子垂眸，那人抬起头来，两人相望。
“你先出去吧。”
公子对她说。
不知为何的确觉得这个大厅里自己站着十分多余的夜班守卫，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跳下地来，看着钟离。
“这是什么？需要你亲自来送？”
钟离将账单递给他，一言不发。
公子看到最后，沉默良久。
“这是，什么意思？”
他干笑了两声。
钟离静静望他。
“这是你想要的，你为何害怕？”
“我没有害怕。”
达达利亚回答他。
他看着钟离，眉头微微皱起，钟离越是镇静，他越是焦躁不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钟离突然凑近了一步，贴上了他的嘴唇。
战斗的本能让达达利亚瞬间幻化出了手中的水刃，可钟离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动弹不得。
凡人与神的力量差，就是如此。
钟离将他推到柱子上，撬开了他的齿关，更深地亲吻他，达达利亚用力咬他，却听到钟离含糊地一声轻笑。
“你想要我流丨血吗？”
“你尽可以再试试。”
这该死的，该死的神的傲慢。
达达利亚十分恼火，挣脱了钟离的手却再一次被抓住，钟离的嘴唇离开了他的，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喘息。
“摩拉克斯——”
“我来和你缔结一个契约，公子阁下。”
钟离说。
“如你所说，我并没有一颗心。”
达达利亚的手掌，被摁在钟离的胸口。
指尖陷入皮肉，却没有鲜丨血涌出。
达达利亚触摸到肋骨，和一个空洞。
极其类似于人类，又和人类完全不同。
黄金屋。
他忽然想起黄金屋里的那条龙，胸口那一样的空洞。
钟离并非不能造出点什么来，晚一点让他意识到，龙的身体里没有神之心。
他没有这样做，或许纯粹是因为，他只是理所当然地照着他自己的样子，去复刻了那条龙。
对于钟离来说，空无理所当然。
达达利亚睁大了眼睛，想要抽出手却被牢牢抓住。
钟离的神色平静。
“也如你所见，就算我希望，我也不会流丨血，不会受伤，我知道你的所求，却的确没有一颗心可以给你。”
“但是，如果你愿意。”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后撤了一步，微微弯下身子，低下头来，亲吻他的手背。
“请成为我的心。”
达达利亚看了他许久。
“那么，这就是神能给予的交换？”
他指了指掉落在地的账单。
——赔给达达利亚先生，往生堂顾问一名。
“你从来不知道有一颗心是什么样的，可能会痛，可能会破碎，可能会与你的愿望背道而驰。你真的确定，要一颗和你漫长的一生相比，如此短暂又脆弱的心？”
达达利亚问道。
钟离回答。
“是。”
他看向达达利亚，青年皱着眉，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月末出发，回至冬时，正好已是冬天，适合海钓。”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若你不喜欢，可以和托克一起堆雪人。”
（正文完）
谢谢观看，番外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