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歌蜉蝣人

[钟离/公子] 融岩 - 1

和游戏不符的部分就是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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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神祗的人类何来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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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回至冬。

在万民堂热闹的大厅里,荧和派蒙告诉钟离。

“自从上次钟离先生交出神之心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吧?”

派蒙问道,在空中上下,“不过也是,谁会想见要把自己掏心的人啊。”

接下来便是愚人众个个怎么都那么凶之类的话,钟离看着面前的茶,清心花在茶水里沉浮,是香菱今日为“某个不能吃热食的朋友”准备的特制饮品。

 

“原来如此。”

他回答,手指摩挲着带着一层寒霜的杯子,“确实如你所说,以一般理性而论,被掏心绝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派蒙看着他,“这还能不以一般理性而论吗?还好那只是一条假的龙,不然钟离先生可要疼死啦。”

 

钟离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前的扣三丝,“虽然那是假的,但严格来说,那是我的神力凝出的东西,我并非完全没有感觉。”

派蒙长长地诶了一声,“那钟离先生受伤了吗?”

钟离摇摇头,“没有。”

派蒙有些好奇,“说起来,那时候公子的手都穿过你啦,那是什么感觉?”

钟离不说话,荧放下筷子,抬头看派蒙。

 

“我突然想吃糖霜史莱姆。”

荧说。

派蒙睁大了眼睛,“现在?”

荧点点头。

“可是,香菱的菜还没上完,还有特制腌笃鲜,还有清炒琉璃袋,还有还有——”

“拜托派蒙,糖霜史莱姆,超想吃。”

 

派蒙插着腰,叹了口气。

“我可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转身飞远,向着天衡山,荧看向钟离,对他笑了笑。

“抱歉,派蒙问得太多了。”

 

钟离静静看她。

“巴巴托斯所言非虚。”

钟离说道,“有时你的聪明,叫我也有些许不安。”

荧看向他,“算不上聪明,只不过,为了不漏过视线里的任何一个宝箱,我和派蒙倒也走遍了璃月的大街小巷,从绝云间的山上摔下去过几十次,你的故事,也听了许多了。”

钟离微微抿了抿唇,像是个笑,“那么,你明白我为何沉默?”

 

荧没有回答他,只问道,“尘世之锁的秘密,钟离先生解开了吗?”

她似乎也不需要钟离回答,只说道,“我有一次在归离原和公子相遇,他问我一块残缺石碑上璃月字的意思,我告诉他,那块石碑上刻着归离原的由来。”

 

“当年我与尘神共同安置其民,她说,流离失所之人安居于那平原之上,如同归乡,因此,名为归离。这并非秘密。”

钟离回答道。

 

荧摇了摇头,“那块石碑上……”

她没有说下去,不知岁数的少女看着钟离,神色温柔,“钟离先生,所谓旁观者清,可有些事情,我却不能告诉你。人心与这璃月港一样,无论过去了多少年,无论看过了多少事,也依然有你不知道,也想不到的角落。”

“钟离先生,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又如何知道呢?”

 

“我回来啦!”

派蒙举着几个冰史莱姆,拿去给了香菱加菜,转身回到桌前,疑惑道,“钟离先生去哪里了?”

“说是往生堂有事,先回去了。”

荧回答道。

 

“诶?连香菱做的菜都不吃了吗?到底是什么急事?”

她环顾四周,终于找到熙熙攘攘人群里那个背影。

夕阳下的璃月港,人们喝茶听戏,说书人的声音远远传来,讲的是那岩王帝君大战海中的魔神。

故事里的主角,沿着木桥,慢慢走远。

 

“不知道为什么,钟离先生走在人群中的样子,看起来好孤独呢。”

派蒙轻轻落在椅子上,望着钟离的背影说道。

应急食品使劲摇了摇头,似乎在摆脱那份她承受不来的忧愁。

“那么,就让派蒙来吃掉钟离先生的那份野猪肉吧!”

 

-

 

北国银行的日夜之间显得很平静。

日班的守卫就要离开,他将给夜班守卫的信件藏在窗沿,回头便见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吓得他差点拔出刀来。

还好他没有,因为他很快便认出这个人是公子的客人,那个往生堂的客卿,是叫钟——钟什么来着?

 

“在下钟离。”

那人说道,“请问,公子阁下在吗?”

守卫摇摇头,“公子大人已经走了。”

想起公子的嘱咐,守卫抿起嘴,“先生有什么事?晚些我可以帮您送信。”

 

钟离愣了愣。

他以为达达利亚不会离去得那么快。

 

“不,不麻烦了,多谢。”

钟离回答道,可这时守卫像想起什么似的,进去拿了一叠账单出来,上面都标记着已付。

“这是先生之前让往生堂送来的账单吧?公子大人已经全部付清了,这些还交还给您,劳烦您带回往生堂留档记录。”

守卫挠了挠头,颇有歉意,“实在抱歉,公子大人其实早都结清了,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一直没有来得及联系您。”

 

钟离看着那叠账单。

“无妨。”

他轻声说,“劳烦你们了。”

 

随即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公子可曾提过,为何突然要回至冬去?”

守卫的表情奇怪起来,“至冬?”

随即又连忙摇头,“啊,哈哈,这个,我也不知道。”

钟离疑惑,“有何不妥?”

守卫猛摇头。

钟离见问不出什么,便转身离去,守卫目送他走下楼梯,目光不由得落在更远处的玩具摊上。

在那里,青年正牵着一个男孩的手挑选风筝。

 

会碰上的吧,守卫想。

璃月不是有句古诗来着,叫什么,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句话是用在这个地方吗?

他决定在明天的信里,问一问白天的那个她。

 

-

 

人间离别是为常事。

钟离站在港口,面对着海风腥涩,背后是灯火辉煌。

他刚才问到,去至冬的船,半个时辰前便出发了。

海面黑沉,什么也望不见。

活得太久,他经历过的离别不可计数,因此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为达达利亚的离去挂心,甚至到了一知道这件事就来北国银行找人的地步。

或许是没有履行契约吧,但他们之间,说到底又有什么契约?

 

那一叠账单在他的口袋里,一小半是送仙的花销,一大半倒是他同达达利亚在璃月结伴而行时吃过的美食和买下的东西,达达利亚从不质疑他的品味,对他十分相信,一件一件,都按他的要求买下。

达达利亚对他很好。

他们的相处,无论以何种标准丈量,都算得上是愉快。

 

但是他,作为神,欺骗了作为凡人的达达利亚。

那是必要的手段,虽然并不光彩。

钟离觉得自己需要和达达利亚谈一谈,在女士不在场的情况下。

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此刻,达达利亚已经走了。

 

不远处的玩具摊边,不少小孩围着那些风筝花灯和拨浪鼓,眼里光彩洋溢,满是憧憬。

战斗时的达达利亚也是如此。

 

他是个孩子。

在钟离的眼里。

从年纪上来说,达达利亚年轻到连孩子都算不上。

 

那……婴儿?

却也没有那样好战的婴儿。

钟离没忍住笑了一下,光是想象就让他难得地感到愉悦。他没注意身边,于是便没有看到,有一个拉着遗迹守卫风筝的小孩,朝着他跑了过来。

 

“哎呀,对不起——”

钟离被撞了一下,他低下头,看到一个比他眼中的孩子更小的孩子,有着令他感到熟悉的湛蓝双眼,鼻梁上点点雀斑,帽子下面,压着和达达利亚一样的,秋天麦田一般金黄色的头发。

“大哥哥,你没事吧?”

小男孩看着他,钟离弯下身,将风筝捡起来,那风筝折了两根竹篾子,遗迹守卫头的部分已经断了。

“我没事,不过——”

 

“托克!”

声音和脚步都戛然而止,钟离抬起头,便见到达达利亚站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

青年戴着璃月孩子们喜欢的猫脸面具,手上拿着一个灯笼,灯笼上一条金龙欲飞向天际,达达利亚方才走得急了,那灯笼便晃荡,光影如水波变幻,那龙如活了一般,要从灯笼纸上挣脱出来。

钟离诧异地仰头看着达达利亚,而男孩则直接跑了过去,抱住了达达利亚的腰。

“哥哥!”

 

钟离直起身来,看着达达利亚,而达达利亚只低头看着托克。

“一会儿没看到你就跑远了,托克有没有好好向这位先生道歉?”

达达利亚在用一种钟离和他相处时从未听过的温和语气说话,而他措辞上的疏离让钟离感到异样。

 

不知道是什么作祟,或许是突然再见到达达利亚的欣喜,或许是达达利亚的疏离让钟离感到了作为神的些许冒犯,他还未细想,已经往前走了一步。

他伸手摘下了达达利亚的面具。

 

四目相望,达达利亚的神色称得上冷漠,若过去他们二人相处时达达利亚是轻松愉快的,而在得知真相时是愤怒不满的,而此刻,达达利亚看着他的样子就如同一个陌生人。

若非托克拉住了他们二人的衣摆,他们似乎就只是会平淡地擦肩而过。

 

“嗯,我好好道歉了。”

托克回答道。

达达利亚低头对他微笑,“好,那么我们走吧。”

托克看着钟离手里的面具,“哥哥和这个大哥哥认识吗?哥哥的面具也不要了?”

钟离听着达达利亚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不认识呢,可能大哥哥买不起这个面具,就送给他吧。”

他说着便要带着托克走开。

 

“等一等。”

钟离看着达达利亚,“这位……不认识的先生。”

他将风筝递给达达利亚,“刚才,它撞坏了。”

托克很失落,“这是那边玩具摊的奶奶给我做的唯一一个。”

 

“我会修。”

钟离说道,“至少……略知一二。”

见男孩的眼睛再次亮起,达达利亚也只好回答,“那就麻烦这位先生了。”

男孩欢呼着接过灯笼跑在前面。 

而钟离与达达利亚并肩。


“……这位先生?”

钟离问。

达达利亚看向他,活泼的水此刻是凝结的冰。

“我应当如何叫你,尊敬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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